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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1月10日星期二

几个中国?

有这么段视频,看了以后觉得不写点东西解释一下真是很丢人:


现代中国人,无论是台湾的,还是大陆的,似乎真的还很执着于“一个中国”,不过似乎中国的古人们倒不是那么执着——

传统意义上,中国人并没有什么统一的国家概念,“中国”一词,意味着“中间的国度”——自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的愚蠢的井底之见,并且并不独特,很多早期人类文明都曾自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。

赵国是中国、秦国是中国、楚国也是中国……历史上这片土地上出现过的很多国家都自称“中国”——用以贬损周边国家是“番邦蛮夷”。“中国”一词更像是个形容词,用以抬高本国身份(我们是世界的中心),而非一个特定的国家。

中国人的“天下”就那么大,曾经我们以为现在被称之为“中国大陆”的这片土地就是整个天下,除了这个被中国人视为“天下”的中国,周边要么是荒漠草原,要么是茫茫大海,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文明。因此“中国”一词的古代意义更接近于“天下”这个概念。

一旦这片土地上的某个国家强大起来,它的头脑里就只有一个概念:征服天下、统一中国。这两个概念是同义词,如果当时中国人头脑里有世界地图的概念,那么他们肯定会延续这个思路——统一天下意味着不是建国,而是征服一切他们当时所知的文明世界。

现代中国人之所以认为目前的领土范围是所谓“中国”,完全是因为古代中国人以为这个范围就是整个“天下”。

值得注意的是,古代中国周边的确也存在一些“独立”的国家,并且为中央政府所承认,这里并非意味着中国有欧洲意义上的民族国家概念,在中国皇帝看来,与其说这些“独立国家”是国家,还不如说是因为某种原因中央政府不愿意直接管辖,而授予当地领袖以自治权。所有番国必须以“中央政府授权”做为合法性的存在,而这种授权清楚表达了隶属关系。

这种对待其它国家的思路,甚至延续到欧洲人的到来,清国曾经试图赐封英国女王——中国历代王朝从来都没有认为世界上需要存在2个以上的国家——他们认为“中国”只有一个,即这片土地的统治王朝,而全世界,在中国人眼中,都是这个王朝的隶属国——如果某个民族/国家不认同这种隶属关系,那么战争就不可避免。

当中国人说:“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”的时候,从传统中国的角度,这句话的意思是——地球上只有一个文明国家(中国),除此以外,别的国家都只能做为属国而存在,其合法性依赖中国的授权。

中国人并不认为“一个中国”与中国这片土地存在多个国家有任何矛盾之处,这与欧洲人认为“只有一个地球,而地球上存在多个国家”这个并不矛盾一样——在中国人看来,“中国”一词实际上是“普天之下”的意思。

而中国人对“普天之下/中国”局势的传统观点是:天下大势,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……中国人认可“一个中国”或者说“一个天下”,但是他们也认为这个天下的大势是:统一与分裂的循环——也就是单一国家与多国家的循环。

所以中国古人可以说自己是秦国人、明国人、清国人、赵国人、楚国人……但是同时他们又都是“中国人”——这个意思大概类似于“欧洲有德国人、法国人、西班牙人、葡萄牙人……但是同时他们又都是文明人”——“中国人”一词类似于欧洲的“罗马人”,基本上,是说自己是“文明人”的意思,与之对应的是“番邦蛮夷”,类似古代欧洲罗马人和日尔曼人的关系一样。

这种“中国观”直到欧洲人的到来才被打破,欧洲人第一次让中国人知道除自己以外的,足以值得对等对待的文明。而后来的绵延战争,让中国人的世界观崩塌,“中国”这个概念开始从古代的“天下概念”中缩小到儒家文明圈概念,从而使“中国”有了近代欧洲国家的意义。

至于中国大陆与台湾的争执,其实不妨回归中国的本意——中国这块地方,合久必分,分久必合,存在多个国家毫不奇怪,历史上如此,将来还会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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